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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廢棄的教堂(上)

 

 

  「信源……」

  一名女子的呼喚聲從一個陰暗的小巷子中傳出,莊信源倏地轉頭張望。

  天色已近全黑,他瞇起眼睛仍看不清對方長相,由於政府已經宣布變種生物入侵的消息,街道一到晚上,行人和車輛都明顯減少,忽然在暗處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不免讓莊信源心裡有些發毛。

  「是誰?」莊信源在巷口處詢問,一臉戒備。

  「信源……是我,小鈴。」

  她的聲音很小聲,聽起來像是很虛弱的樣子。

  莊信源勉強地在牆邊看到一個蹲在地下縮成一團的身影,他遲疑地喚道:「小鈴?」

  「嗯。」流小鈴輕應了聲,「你可以過來扶我嗎?我好像生病了。」

  莊信源向她蹲著的地方走去,他現在確定那女子的確是流小鈴,但臉色很難看,雙頰有種不自然的紅。「妳怎麼不回家呢?妳知不知道妳家人報警了,今天警察還到公司找過我,問起妳的下落。」

  「我……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回你家,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流小鈴說道,語氣裡混合著焦急與慌張。

  「好吧!」莊信源只考慮了幾秒,先把流小鈴帶回家,再打電話給警察,這是他的計畫。

  「不行,不行,你一定會打電話報警,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莊信源才剛扶住流小鈴的手臂她就發了瘋似的大叫。

  「妳到底怎麼了?」

  莊信源訝異地看著流小鈴,只見她臉上又是驚慌又是害怕。

  流小鈴緊緊抓住莊信源,指甲深深掐進他的手臂裡,激動地說道:「我不要回家,別丟下我!」

  「好好好,那先到我家去好嗎?妳好像有點在發燒。」莊信源能清楚的感受到流小鈴手臂傳來的燙度。

  「嗯。」流小鈴倒在他懷裡微微點頭。

  可是就在他們要走出巷子的時候,兩人的腳卻不曉得被什麼東西給牢牢纏住。

  「該死的!」莊信源低咒了一聲,但無論雙腳怎麼踢、怎麼掙扎都無法將腳上的禁錮給解除。流小鈴身軀癱軟地靠在莊信源身上,更阻礙他的活動力。

  這四周都沒有人,巷底只有一間教堂,兩邊是水泥建築的商業大樓。此刻離下班時間已過了有一段時間,該下班的人都走光了,還在加班的也不會在街上逗留,沒有人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巷外有一輛計程車急馳而過,車前的大燈在那一瞬間照亮了巷道。

  莊信源看見了纏在腳上的是一條條黑黝黝的東西,還來不及細看,他,以及倒在他懷裡的流小鈴,就在這一剎那間,消失在這條幽暗的小巷中。

 

 

  華府儲藏室裡,華甄穿著制服,蹲在收納雜物的一疊疊紙箱後頭。在角落邊放了一個像是培養皿的東西,裡面擱著一團黏稠狀的物體,顏色像血一般紅,帶有一點酸味。

  她用一根牙籤將那黏稠物挑了一點起來,放置在掌心,但不是直接和她的肌膚接觸,而是放在掌心貼著的一小塊透明膠帶上。

  這是她每天上學前都會做的動作,已經連續二個多星期了。

  自從上次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傷了季子謙,班上同學開始對她又敬又畏,這是意外達成的效果,不過她很滿意這種情況,因為這代表將沒有人妨礙她做任何事情。

  她是不是有點瘋了呢?或許是的。

  會發現黏液的秘密是個意外,不過卻讓她燃起查出官潁死亡真相的念頭。目前只知道官潁的死亡和變種生物有關,那是政府放出的訊息,但卻描述不出那變種生物的長相。

  官潁是她最好的朋友,剛進新月高中時若不是官潁和文家豪的幫助,她也會淪為被季子謙欺負的一員。也許正因如此,官潁的死讓她無法接受,更想揪出那害死官潁的元兇!

  原本她想藉由這些黏液來追查變種生物的行蹤,因為剛取下這些黏液時,牠們似乎是一團活的細胞,會自己進行分裂和活動,但她沒想到,帶出去接觸到陽光後,這些細胞就不再有活動能力了。

  雖然追蹤生物的計畫失敗,但她發現,儘管這些細胞已經死亡,卻仍舊有腐蝕物體的能力,季子謙的受傷就是個例子。她可以利用這點,達到防禦自身安全的作用。

  季子謙和她的案子還在持續當中,她知道季子謙不會放過她,但誰能想得到,她是用這種方法傷了他的呢?

  沒有人!就算是法官和檢察官,也查不出任何線索。

  上次警察來時,她將培養皿藏在紙箱中的填充玩具身體裡,警察搜遍了她家也沒找著。華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抓到的。

  「華甄──妳在儲藏室幹嘛?上學要遲到囉!」華母的聲音從儲藏室木板門外傳入。

  華甄應了一聲,小心地用一個黑色的罩子將培養皿蓋住,然後起身離開儲藏室。

 


  「你在說什麼東西,顛三倒四的!你究竟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看到了什麼?」東明不耐煩地說道。一大早就遇到個瘋子,在警局報莫名其妙的兇殺案。

  那報案男子煩躁地抓了抓頭,似乎也很不滿警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就昨天晚上七點至八點之間,我在南口區那裡的一條巷子──

  「就是那個有間廢棄教堂的巷子,聽到奇怪的聲音,本來我是不想多管閒事的,可是那是一棟政府公告的危樓,我擔心可能是某些調皮的小孩子偷偷跑進去不曉得在裡頭幹些什麼,要是發生危險就不好了。」

  男子拉拉雜雜說了一堆,還沒說到重點。東明有種想扁人的衝動,但是他是為民服務的警察,可不能知法犯法。

  遇到這種囉囉嗦嗦、話又講不清楚的報案人,警察總是一個頭兩個大,偏偏不好對他們惡言相向,以免被扣上個失職的罪名。

  東明努力讓自己臉上保持溫和的臉色,問道:「那麼重點是你進去了沒?看到了什麼?」

  「我……我只是從破碎的窗戶往裡頭看,那時候天色已經很暗,我看不太清楚,透過路燈,隱約有看到黑影在移動,而且還有男人痛苦的低呼聲。接著,我就看到一雙綠色的眼眸,周圍還有很多不斷移動的繩子,然後就嚇得跑回家了。」

  報案男子激動的比手畫腳,好不容易才把整個經過說完。

  東明搖了搖頭,他怎麼覺得這人是恐怖片看太多來亂的。「你要說的是,那男的被綁架?被謀殺?還是那教堂有鬼?」

  「對對對!肯定是那教堂有鬼,總之那裡出命案了,警察大人,你們一定要派人去查。」男子點頭如搗蒜的說道。

  還真他媽的見鬼了,一早聽瘋子在胡言亂語,他壓根就不相信世上有鬼。那鬼要叫什麼?「繩子鬼」嗎?東明在心裡暗暗好笑。

  「好好──好,我們會派人去查的。」東明打了個呵欠,這種無聊的故事讓他聽了想睡覺。

  送走了那名肯定不是晚上做惡夢,就是做白日夢的報案人,東明打算出門交接另一位警察的班。

  他們還在對風嵐進行跟蹤,雖然他開始覺得這是件無意義的舉動,因為風嵐實在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但上級交代的又有什麼辦法?

  他胡亂地將早餐塞進嘴裡,拿起外套離開警局。

  那個被他戲稱為﹁繩子鬼﹂的案件,早已讓他拋諸腦後。

 

 

  莊信源失蹤了?!

  南月和比爾剛從莊信源上班的辦公大樓內走出來,今天並非例假日,莊信源卻沒向公司請假,打電話去他的住所也無人接聽,手機總是轉進語音信箱。

  這些現象代表的是什麼?

  莊信源失蹤的猜測在南月和比爾兩人心裡面流轉。

  「很可疑!」南月在坐進駕駛座,繫上安全帶後,有些在抱怨似的對坐在旁邊的比爾說道:「前幾天才找過他問流小鈴的事,今天他就失蹤了?而且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在我們來找他的這天搞失蹤?」

  「他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來找他?」比爾反覺得事有蹊蹺,至少從方才對莊信源其他同事詢問的結果,莊信源直到昨天都還有出現在公司,沒道理今天忽然不告假,做出曠職的舉動。

  唯一能解釋他這失蹤行為的,只有他遭到不測了!

  「也許他早就想躲警方,只不過很巧的在今天付諸實行。」南月仍是堅持認為莊信源是為了流小鈴的事在躲警方,也許他根本就知道流小鈴被變種生物寄生,只是基於某種不為人知的因素,他幫助流小鈴隱瞞事實。

  那可還真是巧,卻為什麼不讓他們很巧的,看到變種生物藏匿的地點呢?!比爾沒將這番話說出口,現在爭論這些不過是無意義的舉動,還不如利用這時間將市中心各地好好的再搜查一遍。

  之前搜索的結果未有收穫,但這並不代表那生物離開了這裡,人力有限,很可能錯過了,又或者沒搜索仔細。

  「先回局裡吧!我想看看上次警方派出人力做大規模搜索行動的檔案報告。」比爾扯開話題,他相信這麼做會比茫無頭緒的找,來得有益。

  一個人若有心想躲,是不會這麼容易讓人找著的,一個人若是已遭遇不測,那還不如往兇手方面尋找。

  「不先找莊信源?我們還沒問過他老家的人呢!﹂南月懷疑地微微轉頭瞄了比爾一眼,嘴裡還不斷咕噥:﹁偏偏在我們證實流小鈴,就是紅衣女子的同時搞失蹤……﹂

  「你專心開車吧!回局裡讓其他人去找,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爾用很認真的口吻說著。

  南月眉頭稍稍抬高了點,卻不再說話,只是將車子調頭,往分局方向駛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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