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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開膛手傑克(上)

 


  這樣的殺人手法,讓比爾不自覺地想起非常久以前一樁國際知名案件──開膛手傑克。那樁案件一直沒有偵破,至今仍是一樁懸案。

  「開膛手傑克是嗎?」比爾好笑的說道:「他的屍體應該早就化成灰了吧!」

  安恩沒好氣的說道:「我當然知道他不可能現在還活著,而是這種殺人手法,你不覺得和開膛手很類似嗎?」

  保羅點頭附和,「對耶,這兩個星期發生的命案裡,聽說死亡的三名女子身分都是妓女。」

  都是妓女嗎?比爾還沒仔細看過到手的資料。雖然開膛手傑克和目前的兇殺案都以妓女當作目標,不過這次的兇手也沒放過男性,死亡的五位被害人中,有兩名是男子。

  無論從年齡、性別、工作性質,都無法將兇手殺人的目標統一化,而從科維拉那兒得到的情報,兇手可能是某種不知名生物。

  雖然最後這點還無法證實,也許兇手根本是人類,來上這一手不過是故布疑陣而已,但不管兇手究竟為何,最重要的還是就手邊現有的線索,推敲出兇手的動機,以及所有可能犯案地點。

  「兇手的目標還很難說,別忘了他也殺害兩名男子,只有一點可以確知,他喜歡在午夜行動。」比爾放下手中的叉子,用餐巾拭了一下嘴角。

  「噢,說的也是,自從發生命案以來,超過十點我都不敢出門了,天色一黑,走在路上心裡總有些毛毛的。」保羅想到電視新聞的報導,兇手變態的殺人手法,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比爾凝望著保羅,「你的改變真大,沒興趣和我討論一下你對這案子的看法嗎?命案的連續發生,對你店裡的生意有很大影響吧?」

  這間店保羅開了五年多,比爾很清楚這間店對他的重要性,儘管他一年總會外出冒險個兩、三次,但對這間店可不是就丟下不管了,而是交給他最得力的助手,一個叫喬許的年輕人來管理,當保羅不在時,喬許就是代理經理,全權管理這裡的一切。

  「我不想再做這麼累人的事啦,而且你的思考很縝密,我只想從你口中知道答案就好了。「保羅笑嘻嘻地看著比爾,然後轉移話題道:「這兩個星期,只要一過十點,幾乎就沒有客人上門,我正在考慮這段時間要不要提早打烊呢!」

  聽到保羅的這個決定,比爾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倒是個不錯的決定,我還在想,若是政府能下一道命令,讓全市的夜店都暫停營業,那夜晚出門的人就會少多啦!」

  安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會不會想太多,在自由民主的社會裡,只要不違法,政府就不能限制營業,當然也不能強制人民不能夜間外出。」

  「不過是說說而已,但是誰也無法保證,如果案情再繼續惡化下去,政府不會採取強迫性的手段。」兩個禮拜就發生五起命案,這樣的犯案機率已經算是很高的了,比爾覺得自由和民主在這種時候,反而形成辦案的一種阻礙。

  安恩眼珠一轉,笑吟吟地看著比爾,「你也想早點破案吧?」

  比爾被看的心裡發毛,他怎麼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然,有什麼線索可以提供的嗎?」剛回國,案情的細節他還沒通盤瞭解,如果能多得到一些資料,對掌握案情會有很大的幫助。

  安恩的眉梢挑了一下,說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猜測,那麼就得答應我,帶我一起查案。」安恩的身體向比爾的方向微傾,「我保證,你得到的絕對比你單獨調查要來得多。」

  「可以聽完再做選擇嗎?」比爾裝無辜地說道。

  「不可以!」安恩的回答既迅速又冰冷。

  比爾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就知道記者最難討價還價,而既是記者又是女人的話,更是完全沒有商量餘地。不過他對於安恩的猜測也真是好奇得很,「好吧,但是如果妳妨礙到我的行動,我們的合作關係就得立即取消!」

  「沒問題!」安恩爽快的答應了。她這麼做對自己絕對有利,除了一定可以在第一時間追到這則新聞外,也省了她自己調查的危險性。

  對這整件案子還像處在五里霧中的比爾,儘管並不是這麼想和安恩合作,總覺得帶一個女人去查案是危險又麻煩的,但安恩是名記者,他想盡快瞭解案情,倒是可以從她身上撈到不少資料。

  這算是在利用她嗎?他一向討厭「利用」這個字眼,不過在某種程度上,其實也算是一種利益交換吧!安恩可以藉由和他一起查案得到獨家,他也可以從安恩那得到新聞媒體掌握到的一切。

  餐後,比爾開車送安恩回家,安恩提出了想一起討論案情的邀請,這點正中比爾下懷,反正他正想知道每一件命案發生的現場情況。

  雖然手邊有警方在現場勘驗時錄下的錄影帶,但他當時畢竟不在現場,安恩既然接下報導這則案件的工作,應該掌握不少資料吧?

 


  以前他一直深信,從一個人的住處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味與個性,可是今天他不得不承認,這種事也會有例外的時候。安恩,正是這個特例。

  從安恩那一身整齊的套裝、保養得柔順光亮的金髮,和充滿智慧與自信的外表,他完全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女人可以把家裡搞得這麼凌亂。

  進入安恩住處,當比爾發現客廳的桌子、沙發,甚至地上,都散亂著一疊疊的報紙、雜誌,還有一些像是草稿紙之類的東西時,眼珠子瞪大到差點沒掉出來。

  而在這些東西之下,偶爾還會出現幾本看來跟最近新聞沒有太大關係的書籍。他從一堆被揉成紙團的廢紙中,發現一《羅鍚塔石──E.G古國文字初探》。

  「別動!」

  安恩的聲音制止了比爾伸出去抓探的手,他的手指在那本書上方停了下來,然後將目光移向安恩,說道:「怎麼了嗎?」

  「沒事。」安恩眉宇微微皺了一下,「我不希望整理好的資料被弄亂。」

  「啥?」比爾當場傻眼。如果說桌角這堆雜亂無章的廢紙叫做「整理好的資料」,那垃圾桶裡的廢渣也可以算是排得相當整齊的了。

  安恩拿了兩瓶啤酒,坐到比爾身邊的位置。「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這叫『亂中有序』,至少在我的整理下,從沒有我找不到的東西。」

  比爾乾笑兩聲,識相的不對安恩的話加以反駁。他只是拿出下午科維拉給他的資料,開始翻閱起來。

  「啊──講到這個,我才想到,忘了將衛斯理先生送我的那只陶瓶帶回來了!」安恩拍了一下額頭,懊惱自己的差勁記性。

  「反正妳不是還想去他的店裡做採訪嗎?又不怕沒機會。」比爾沒有抬頭,一面看著手中的資料一面說道。

  她想想也對,反正又不是再也沒機會了。「你怎麼不問我手邊掌握到哪些案情?」安恩將頭湊向比爾,一面詢問一面偷瞄著比爾手中的資料,還是先來討論一點資訊比較重要。

  「妳一定得說不是嗎?別忘了我們是合作關係,妳不說,我也可以不讓妳跟著查案。」比爾頭抬也沒抬一下,但可以想像安恩表情肯定氣得很。

  其實他並不期望能從安恩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再怎麼說,媒體能掌握到的線索,絕對都比不上警方所擁有的更精細、更確實。

  他和安恩合作的目的,不過是想藉由她的記者身分之便,去實地做一些採訪調查,也許能從案發附近居民,或是被害者親人口中問出些什麼。

  因為他看得出安恩的特質,總是能夠抓住重點,問出一些犀利的問題,這點比警察死板式的問話要有用得多。

  「太過聰明的人總是惹人討厭。」咕噥完後,安恩將手中的啤酒打開,啜了一口,說道:「是這樣的,從第一宗命案發生以來,我就一直是BTV派出的現場記者。

  「這是我自己要求的,卸下夜間主播的職務,改作現場採訪記者,因為我發現實地採訪比坐在攝影棚的主播臺上,要有趣多了。」

  比爾靜靜地聽著,思緒卻不由自主的飄移。安恩讓他想起自己以前交往過的女朋友,很多身為記者的特質上,她們很相像,但這點,她們是截然相反的,前女友是積極的想登上主播臺,而安恩卻卸下主播職務,主動申請做外場記者。

  當比爾再回過神來時,安恩剛好講到第二樁命案被害者遺體的特徵:﹁由於第一宗命案發生後,曾有警務機關不小心洩露出,被害者傷口上殘留非人類細胞組織這種說法,但這消息被政府高層給強壓了下來,所以在新聞和報章雜誌上是看不到這項消息的。﹂

  「原來媒體們早就知道這件事啦!」比爾微感訝異地抬起頭注視著安恩,他原本以為這應該是被保密的,沒想到還是讓媒體們知道了。

  安恩點點頭,「重點不在媒體知道,而在這件事被證實的結果。」

  「怎麼說?」這點才真正令比爾感到驚愕,既然消息已經讓政府給封鎖,安恩又怎能知道證實的結果?連科維拉都沒能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咧!

  「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是現場直擊記者?為這次這個案件做現場勘驗的法醫,我和他有點小交情,所以在第二次命案發生之後,就和他有密切的聯繫。

  「在我再三保證不將這事洩露出去的情況下,他告訴我每一位被害者傷口上的細胞組織都含有多種基因組成,有人類,也有其他動物。」

  原來她知道的答案也僅止於這樣……比爾有些失望。不過要是真的這麼容易破案,科維拉也不用這麼乾巴巴的等著他回來了。

  「……所以呀,我認為這位﹃新﹄開膛手,比從前那位還要狡猾,他應該是想和警方玩遊戲,故意在兇器上留下各種不同生物的細胞組織,好混淆警方偵辦的方向,是個智慧型罪犯呢!」

  安恩得意地說道:「怎麼樣,我提供的這些訊息很有幫助吧!」

  「是……啊,是很有幫助。」比爾言不由衷地說道,這些他早就從科維拉那邊聽過了。

  「喂!你態度很差耶。還是──這些你都已經知道了?」安恩有些洩氣,這些可都是她掌握到最令她興奮的消息耶。

  比爾給安恩一個很抱歉的眼神,「這些我的確都已經知道了。別忘了政府封鎖消息只是針對一般民眾,目的也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我是來調查案情的,他們怎麼可能對我也封鎖消息?」

  「對喔!」安恩微擰著眉,習慣性地用手耙梳了一下她的頭髮,「可是我不明白,這些事情真的有必要對民眾隱瞞嗎?」

  「政府都有一種心態,害怕把事情複雜化,當民眾只把這一切當作一般謀殺案來看待時,比較不會引起廣泛的討論,也較不會引起恐慌,而政府的壓力也會比較小。

  「相對的,若民眾知道事情的棘手性和急迫性,輿論的壓力,以及人民在恐慌之下所採取的行動,對政府而言都是一種麻煩。」比爾就事論事地說道。

  安恩不以為然,「可是一旦命案繼續不斷發生,民眾恐慌是必然的現象,這不是政府想壓就能壓得住的。」

  「沒錯!所以最重要的是破案,能越早破案越好。」比爾說道:「現在我們討論這些,
其實都是徒然的。

  「如果妳不反對,明天白天,妳先去訪問一下那五名死者的家屬或朋友,晚上十一點三十分再到盧爾街附近的『城市公園』,第一件命案發生的地點。這幾樁命案似乎不是在公園裡,就是公園附近,我想實地去看看,也許能發現些什麼。」

  安恩幾乎是毫不考慮的說道:「好!白天的事沒問題,而晚上就約在那見囉。」她在等的也是這個,實地探訪要比待在屋子裡瞎猜有意思的多。

  得到安恩的答案,比爾看了一眼手錶,起身說道:「今天就不打擾了,明天『城市公園』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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