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嬛的部落格

第二章　魘（二）

　　「上個月出的作業，有幾個同學還沒寄到我的信箱，我要聽聽你們有什麼理由，這個作業的成績關乎到你們這學期的成績，佔你們期末總成績的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說沒交作業的，要是期末考沒考到一百分，那成績就註定不及格了。」

　　教授在講台上霹靂啪啦說著，蘇紫瑛在講台下稀哩呼嚕睡著。

　　「以下唸到名字的人，自己找時間來找我解釋作業的問題。劉淳風、蘇紫瑛、左重安……」

　　「小瑛、小瑛，快醒醒。」梁佩妤拼命搖著蘇紫瑛，想把她叫醒。

　　「什麼事啊？」蘇紫瑛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緊皺著眉，一副不高興被打擾清夢的模樣。

　　「妳『史記』作業怎麼到現在都還沒交啊？我上次問妳妳還說妳交了。」梁佩妤一臉為她緊張地說道。

　　「我交了啊，教授不是說這禮拜上課前就要交的嗎？我在上星期就交了。」她揉了揉眼睛說道。

　　「可是教授剛才唸到妳的名字了，她說唸到名字的人要自己找時間去找她，向她解釋沒交作業的原因。」

　　蘇紫瑛這下睡意全消，苦著一張臉說道：「怎麼會這樣啊……」為什麼什麼倒楣的事情都會發生在她身上。

　　她明明交了作業，在寄去教授信箱時還再三確認帳號沒寫錯，也確定信件沒被退，怎麼會變成沒交了呢？

　　「我看妳列印出來，交紙本給教授吧，免得又出狀況。」梁佩妤好心建議，然後又說：「妳今天怎麼啦？從一早看妳精神就很不好。」

　　「我不知道，妳也曉得平常的我上課最認真了，才不會這樣在課堂上睡覺呢！」蘇紫瑛說道。

　　她是Ｓ大歷史系一年級的學生，這學期快要結束，過了暑假就要升上二年級。她和班上大多數同學都不熟，因為她一下課就忙著打工，很少和同學一起行動，連社團也沒參加，更別提大學生最熱愛的聯誼活動。

　　班上她最熟的，就只有梁佩妤，那還是因為梁佩妤的父親是她房東的關係，她們住的地方也只隔兩條街，高中時兩人也是考上同一所學校，非常有緣份。

　　「妳呀，每天就知道打工、打工、打工，把自己搞這麼累，昨晚該不會又幫人代大夜班了吧？」身為好朋友，她是不忍心又忍不住想指責。

　　「沒有啊，昨天沒人找我代班，而且昨天便利商店那兒根本沒我的班，我是去做發傳單的工作，兩個小時就發完，早早就回家了。」昨晚打工到九點，洗個澡，整理一下東西她就躺上床睡覺了。

　　可是一整晚她都在做夢，但具體做了些什麼夢，一醒來她就忘了，可她覺得夢的內容好像挺奇怪的，可惜就是想不起來。

　　「唉，妳什麼時候又多了發傳單的工作，我怎麼不知道？」梁佩妤驚奇地說。

　　「還不就是便利商店那個店長，當初他明明答應讓我每天從七點打工到十一點，現在他又反悔了，因為他女朋友也在Ｓ大唸書，也想去他店裡打工，所以現在一個星期只排我三天班，另外四天給他女朋友了。」損失四天的錢，她當然得去找別的打工機會補回來，要不然她的生活費和學費就慘了。

　　「啊？一下減妳四天班，這不合理吧，你們沒有打契約的嗎？」梁佩妤一臉驚訝，為她感到氣憤。

　　「我不是正職員工，工讀生本來契約上的規定就是可以彈性排班，所以並沒有定下基本上班時數，反正就是按時計酬。當初我也是看中這一點，想說有時候還可以利用空堂時間也排班多賺點錢，沒想到現在變成這樣。」蘇紫瑛撇了下唇，語氣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好啦，看在妳這麼可憐的分上，我請妳吃豆花吧。」

　　「太好了！謝謝妳，佩妤，這樣我又可以省一餐了。」收入減少，她不得不進行縮衣節食的計畫。

　　「不是吧，等下下課也才四點，妳就要把晚餐給省掉啦？就靠一碗豆花……我說妳呀，可不可以別在這麼折騰自己。」她無法理解蘇紫瑛怎麼可以節省到這種地步，換做是她，這種日子肯定過不下去。

　　蘇紫瑛笑道：「今天便利商店有班，十一點之後店長會清理即將過期的麵包和便當給員工，總之我是餓不著的，妳就別擔心了。」

　　說不過她，梁佩妤只好聳肩說道：「那好吧，希望我的豆花讓妳有力氣撐到下班。」

　　下課鐘響，蘇紫瑛背起背包說道：「等我一下，我先去和教授說作業的事，別自己偷跑喔。」

　　「放心啦，我在教室門口等妳。」梁佩妤擺了擺手。

　　蘇紫瑛和教授說完話，和梁佩妤手挽著手一起聊著走出文學院大樓。

　　「小心！」才一出去，就聽到一聲大叫，然後是一個身影朝她們方向衝了過來，將蘇紫瑛拉著往旁邊閃，順手推開梁佩妤。

　　匡噹！

　　一扇玻璃窗從大樓上墜下，就剛好在蘇紫瑛剛才站著的位置砸個粉碎。

梁佩妤嚇呆了，怔怔望著碎玻璃，良久才反應過來大叫：「小瑛！」

　　這驚人的情景讓不少人過來圍觀，蘇紫瑛也嚇到了，就差一點點她就要成為玻璃窗下的亡魂，還好有人及時救了她。

　　「妳還好吧？沒想到真被老爸說中了。」

　　聽到詢問聲，蘇紫瑛愕然地抬起頭，「祥宇哥，你怎麼會來我學校？」

　　沒想到竟然是他救了自己！

驚愕過後，蘇紫瑛又一呆。古祥宇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自己，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課表，那怎麼會這時間來找她？

　　「怎麼？看到我好像很不高興。」古祥宇雙手抱胸，挑眉看著她。

　　「怎麼會，你還救了我呢！不過玻璃窗怎麼會掉下來呢……」雖然她一向倒楣事不斷，但這也太倒楣了吧，進出這棟大樓的人這麼多，偏偏往她頭上砸？「對了，你還沒說怎麼會來這裡？」

　　「小瑛，妳認識他啊？妳什麼時候認識這麼一個大帥哥，也不跟我說。」梁佩妤走向她，小聲地附耳問道。

她這會才發現蘇紫瑛正在和一個陌生男人說話，還是個好看到讓人流口水的超級美男。看到美男，剛才的驚魂事件已經被她拋諸腦後。

　　蘇紫瑛點了下頭，回道：「剛才是他救了我們。他就是我跟妳提過的古祥宇，我師父的兒子。」

　　「原來就是他啊，帥哥，謝謝你啦！」梁佩妤笑咪咪地道謝。

　　「不用客氣。」古祥宇也笑咪咪地回答。

　　梁佩妤笑得花枝亂顫，轉頭對蘇紫瑛說：「難怪妳會喜──嗚嗚……」

　　她話說到一半就被摀住了嘴，後頭的話全埋進了蘇紫瑛掌心裡。

　　「要死了妳！」蘇紫瑛無聲的用口型罵道。她可不想在這種情形下讓古祥宇知道她喜歡他。

　　「拜託，妳都暗戀他一年了，還不想讓他知道啊！」梁佩妤表情誇張地嘀咕。

　　古祥宇仰頭看著這棟六層大樓，缺了窗戶的是最高的那一層，但站在這看不見教室裡是否有人，無法判定窗戶的掉落是人為還是意外。不過就算有人，他相信人也早就跑了。

　　「你們沒事吧？」大概有人去通知了學校的行政室，校方人員前來，看了眼一地的碎玻璃，然後看了看他們三人。

　　蘇紫瑛和梁佩妤搖搖頭，古祥宇問道：「你們經常派人檢修學校教室的門窗嗎？」

　　校方人員說道：「大約一年例行檢查一次吧。不過今年的例行檢查才剛過，沒道理會出問題啊，除非有人不當開關窗戶，讓窗戶脫出窗台了。」

　　古祥宇不置可否，轉頭對蘇紫瑛說道：「走吧。」

　　「走去哪？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上課？難道你……」講到這她忽然換上一副豁然明白的神情，嘿嘿笑道：「你是不是暗戀本小姐，所以每天都跟蹤本小姐，把本小姐的課表通通背下來了啊？」

　　古祥宇嗤了一聲，說道：「這真是我生平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妳給我聽好，是我老爸要我來接妳的，他今天一大早就打電話給我，說有個南部的老朋友要他幫忙什麼的，一個星期後才會回來，要我接妳去我那住一陣子，還要我提醒妳，記得天天都得去宮裡上香，香火不能斷。」

　　一大清早他還在睡覺就接到老爸電話，霹靂啪啦的和他說了一堆，還硬逼著他起床把蘇紫瑛的課表還有打工地點給記下來。又特別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照顧蘇紫瑛，因為蘇紫瑛最近運勢奇差，可能會發生危險。

　　不過老爸說的可真準，才第一天，危險就降臨了。

　　「有沒搞錯，去你那住？我又不是沒地方住。」香火不能斷她知道，但住祥宇哥家？她住家裡就好啦，師父到底在想什麼啊？

　　「妳爸不是去南部工地工作了嗎？我老爸不放心妳一個人住。」撇開運勢差不差的問題，其實他也覺得她一個人住在那棟破公寓裡太危險了，那公寓樓下鐵門還是壞的，巷口也沒有裝監視器，半夜有誰進出都沒人知道。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都這麼大個人了。」她知道師父是一片好意，但她……

　　「妳可別害我被我老爸罵，快走了，妳當我時間很多嗎？等等先帶妳去宮裡上香，然後回家收拾一些東西帶去我那，再送妳去打工，我還有事要處理呢，妳動作最好給我快一點。」古祥宇說完，又換上另一副迷人的笑臉對傻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唇槍舌劍的梁佩妤說道：「不好意思，她，我要帶走了。」

　　「喂喂，你怎麼說話的啊──唉，別拉我，我自己會走啊！」蘇紫瑛被他拉著一路大叫。

　　梁佩妤傻眼看著離去的兩人，忽然笑了出來。

　　其實他們兩人還挺配的嘛，古祥宇看起來對蘇紫瑛有沒有愛情她不知道，不過關心之情絕對還是有的。

　　她很期待小瑛能快些提起勇氣告白。

　　到達便利商店，時間六點五十九分，蘇紫瑛趕緊打卡簽到，打好卡的那一刻，提著的一口氣才鬆懈下來。

　　套上制服來到櫃檯，忙著替幾個已經在排隊的客人結好帳，她靠在櫃檯邊發呆。

　　「妳怎麼啦，今天這麼晚到，還這麼沒精神。」胡素真看了她一眼，一面整理一些今天要取件的快遞包裹，一面說道。

　　「素真姐，妳又替人代班啊，這樣妳又上十幾個小時的班體力會吃不消的。」蘇紫瑛聽到聲音回神，不過卻沒聽到對方問的話。

　　她覺得胡素真是個好人，待人也很和氣，比起晚班那位正職人員劉志慶要好相處多了，所以她還挺喜歡和胡素真同班的。

　　「是啊，最近小劉家裡好像出了點事，店長又無意多請一位晚班正職，工讀生時間不固定，班次常常銜接不上，所以這幾天我只好幫忙代一下班了。」胡素真也有點無奈，雖然可以多賺點錢，但這樣工作實在太累了。

　　「那個小劉一天到晚都有事，不過不是家裡有事，我看是去陪女朋友了。」蘇紫瑛不屑地說道。

她很不喜歡劉志慶，快三十歲的人了，工作上沒什麼本事，卻有本事同時交兩三個女朋友，搞得約會時間比上班時間還多，好像還欠了銀行不少卡債，有幾次她就接到銀行催收人員打到店裡來的電話。

　　胡素真只是笑笑，對這件事不予置評。

「對了，素真姐，前天……妳是不是去了月老廟？」她忽然想起在月老廟前碰到胡素真的事。就是那天，她彷彿能感受到胡素真有很重很重的哀愁，那也是第一次她不需要透過睡眠接觸，感應到別人心靈底層的情緒，而不僅僅是表面的情緒波動。

　　胡素真有些驚訝的瞪大了雙眼，不過只一會她就笑笑說道：「是啊，我去求籤了。」

　　「那天我也去求籤了，不過求到了支下下籤。」蘇紫瑛撇了撇唇角。她知道自己運勢差，沒想到連籤運也這麼差。

　　「我是求到了支不錯的籤，可是一樣讓我煩惱。」胡素真淡淡笑著，但仍看得出眼底的一絲哀愁。

　　蘇紫瑛帶著三分好奇，七分關心地問：「什麼煩惱別憋在心裡呀，說出來心裡會好過些。」

　　胡素真偏頭想了想，她不是很有意願和人分享過往的戀情，那些痛苦的事說出來，不但不能改變什麼，還會讓自己再一次回想起那些心酸經歷。

　　不過有件事她倒是想說出來聽聽別人的看法。

　　「那支籤是說我應該展開一段新戀情……我是在煩惱該不該接受他……」說到這她想起昨晚的一個夢，夢裡有個男人一直呼喊著她的名字，要她等他。而且很奇怪的，夢裡的她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甚至全身都動彈不得。

　　現在回想起來她都還覺得害怕，而且她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夢非夢。

　　她總覺得自己是有意識的，她掙扎扭動身體，可越掙扎就越難過，甚至到最後胸口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夢，有可能這樣真實嗎？她真的感覺自己快死了，若不是她後來放棄掙扎，身體放鬆下來，呼吸才又慢慢順暢，搞不好她就已經沒命了。

　　「他？妳說的是那個Ｓ大研究生？」蘇紫瑛問道。她記得有一次和胡素真一起當班時，見過一個男的在店裡買了一盒巧克力送給胡素真，結帳時她看到他皮夾內放了一張Ｓ大的學生證，證件的顏色是研究所而非大學部的。

　　「妳知道他是Ｓ大研究生啊？」胡素真回神驚愕地說道。藍天澈通常都是白天來店裡找她，因為她的班別是在白天，晚上……應該只來過一兩次，沒想到蘇紫瑛會知道。

　　「嗯，因為印象很深啊，一個多月前我不是有一次也和妳同班嗎？那次他買了店裡的巧克力送妳，被妳拒絕，他結帳時我看到皮夾裡的學生證了，我也是Ｓ大的學生。」蘇紫瑛笑道。

　　胡素真點頭道：「沒錯，是他。這二個月來他幾乎天天都會來店裡，有時買東西送我，有時提出要接我下班，可是都被我拒絕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放棄，對我提出好幾次交往的要求。我看得見他的誠意，就是心裡忐忑，不知道要不要接受他。」

　　「為什麼不試著交往看看呢？」既然都看得見對方的誠意，而且那男的看起來很斯文，她覺得和胡素真挺配的。

　　「我也想的，但昨晚發生了一件事又讓我不確定了。」胡素真眉頭微微蹙著，眼眸也垂了下來。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她被打開了好奇心。

　　胡素真咬了下下唇，才抬眼看著她說道：「昨天我也替小劉代班，回到家很累，倒在床上就睡了，但才睡沒多久，我就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可奇怪的是，我眼前一片黑，而且全身都動彈不得，那人不止叫著我的名字，還說……要我等他。」

　　「妳那時意識是清醒的嗎？」蘇紫瑛問道。

　　「是清醒的，所以我懷疑那到底是不是夢，因為當我掙扎著想起來，就感覺到身上好像被什麼東西壓著似的，胸口非常非常難受，那種感覺就好像吸不到空氣，快要死了一樣。」胡素真頓了一下，接著說：「而當我放棄掙扎之後，身體豁然感覺輕鬆了，也可以睜開眼睛，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到，房間沒有任何異狀。」

　　「妳相信這世上有鬼嗎？」蘇紫瑛沒有對她的話做出什麼結論，而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胡素真想了一下說：「我不知道，我不敢鐵齒的說完全信或不信……所以妳認為昨晚我是遇到鬼了？」

　　蘇紫瑛點了下頭，解釋道：「妳的情況很像所謂的鬼壓床，用科學一點的說法叫『睡眠癱瘓症』。但睡眠癱瘓症只能解釋全身不能動，以及身體像被東西壓住，呼吸困難這些身體上的症狀，卻無法解釋妳聽到有人在跟妳說話這件事。所以如果妳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聽到的聲音是真實的，那除了說妳碰到鬼了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解釋妳這種情況了。」

　　「妳別嚇我。」胡素真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體，聽完她的話突然有種從腳底冷上來的感覺。

　　「我不是想嚇妳啊……不過我勸妳去廟裡求個護身符什麼的吧，就算妳不相信，也求個心安嘛！」蘇紫瑛抱歉又誠懇的建議。

　　「也好。」她決定明天說什麼也不幫人代班，一下班就要去廟裡求個護身符。

　　「素真姐，那妳會和那位Ｓ大研究生交往嗎？」她真心地希望胡素真能得到幸福。

　　「妳覺得我和他交往好嗎？」胡素真已經慌亂到無法自己做出決定，現在她只想從旁人那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僅管那個人根本不瞭解她的情況，僅管那個人年紀比她還小。

　　蘇紫瑛真誠的說道：「他看起來人很斯文，和妳很搭配，聽妳說起他，應該是對妳挺好的，我是覺得不妨交往看看。」

　　她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但有自信自己看人不會錯。那位Ｓ大研究生是個好人，胡素真和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嗯！」胡素真這次堅定的點了下頭。就交往看看吧！

　　蘇紫瑛也替她感到高興。但幫別人解決了感情煩惱，對於自己的感情問題卻糾結地不知如何是好。

　　剛才被古祥宇強迫暫時搬家，還和他一起吃了一頓難得沒有爭吵的晚餐，但所謂的沒有爭吵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說到半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要暫時住到他那裡的關係，從她的行李放進他房子裡的那一刻，他們之間就有些尷尬的氛圍存在著。

　　她很不喜歡那種感覺，寧可像平常那樣吵吵鬧鬧的，也不要他們之間只剩下沉默。

　　「您好，歡迎光臨。」

　　自動門打開，有客人進來，也有客人走到櫃檯前結帳，蘇紫瑛打起精神。

　　忙碌是最好的忘憂藥，好在她也生性樂觀，否則這麼多年來，困頓的生活，奇差無比的運勢，一般人恐怕已經發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