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謀與陷阱（一）
薩布爾對突變怪貓的來歷有著訝異和震驚，在接獲線報得知那隻殺人怪物，竟然曾是王室飼養的寵物時，他當場傻住了。
當然，他一直都知道有那麼一隻怪物的存在，那是命案發生之初，法醫的驗屍報告中就確認的事實，可是，沒有人會想到這怪物竟然和ＴＵＲＫ境內的兩大家族牽扯上關聯。
所以當他得知消息，再度前往瑪多巴皇宮進行調查時，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決定朝歐里亞斯王子下手，如果這一切真的有政治陰謀存在，他相信一個孩子是無法對他有所欺瞞的。
可惜，當他確定那隻怪物，確實只是歐里亞斯撿到的一隻流浪貓時，他慌亂起來。這表示沒有人因為想推翻阿塔土克家族，而假意饋贈小王子禮物，好藉此升起民眾對阿塔土克家族的反彈。
所以，他來到這裡，藉由護送歐里亞斯王子前來探視安恩的名義，來到醫院。他必須和比爾．海頓談一談。
「海頓先生。」比爾和歐里亞斯王子的互動他看在眼裡，在歐里亞斯點頭表示明白比爾所說的計畫後，薩布爾喚道。
比爾抬眼看了下薩布爾，又繼續對歐里亞斯說道：「那些東西要在黃昏以前拿給我。」然後，才面無表情地緩緩站起，眼神直視薩布爾。
他沒有開口，事實上，他不認為和薩布爾有什麼好談的，一如和艾拉薇亞一樣。從一開始偵查這樁案件，他們的理念就沒有交集。
「是這樣的，海頓先生，我希望能和你談談合作偵辦這件案子的事情。經過德拉瓦小姐受傷事件，我相信，你應該會希望得到ＴＵＲＫ警方的助力吧？」現在他需要比爾的合作了，薩布爾一向是個急功近利的人，所以說起話來也往往以功利為出發點。
在他的觀念裡，以德拉瓦和海頓的關係，勢必會因為德拉瓦的受傷，引爆海頓想盡早破案的決心。
而剛才看比爾和王子殿下討論起該如何引誘怪物出現的計畫，他更確定，比爾已經掌握了他一直調查不到、有關那隻怪物的線索。
不過要抓到那隻怪物凶手，非得大量人力布署不可，所以他可以以此當作彼此合作的籌碼。
比爾冷冷笑了一下，「當然，我必須藉助ＴＵＲＫ警方的人力，否則以我一己之力，就能射殺那隻突變怪物的話，現在早就已經結案了。」
薩布爾略微黝黑的臉突然紅了一下，那番話擺明了是在說ＴＵＲＫ警方辦事不力，更像是在取笑他空有人力，卻連怪物的一根毛都沒找到。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在警界也有十多年辦案經驗，被一個看起來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嘲諷，他這口氣就是難以嚥下。
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薩布爾說道：「無論如何，我們的目標是共同的，合作對大家都有利，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討論一下，該如何進行合作，該在哪些地方布署，逮捕那隻殺人不眨眼的怪東西？」
「時機還沒到，等時機到了我會通知你的。」像對薩布爾命令的口吻挑釁似的，比爾似笑非笑地說道。
薩布爾一呆，顯然沒想到比爾會這樣對待自己，就算自己當初確實沒有與國際刑警合作的意願，但現在他就不信比爾不需要警方的協助。
他正想擺出ＴＵＲＫ警察總局刑事偵查大隊隊長的架式與權威，沃克達卻搶先過來說道：「海頓先生，我和莉莉亞必須先將殿下送回皇宮，再晚一點殿下就得去學校了。」
比爾幾乎忘了十歲的孩子還在需要上學的年紀，自己十歲時在做什麼？
不期然的，他腦海裡跳進自己十歲時的畫面，那個父母親還陪在他身邊的畫面……
「海頓先生？」
見比爾凝神不知在想什麼，沃克達又喚了聲。
「噢，抱歉。」比爾歉然地笑了笑，「沃克達先生，就請你先帶王子殿下回瑪多巴皇宮吧。至於我要的東西……」
「比爾哥哥，我回去可以先準備好，傍晚就可以交給你。」可愛的童音竄起，一抹小身影也竄到比爾身邊。
比爾揉了揉歐里亞斯的頭髮，微笑點頭。
十歲……自己如果早點結婚，年齡足夠當他老爸，現在卻被哥哥、哥哥的亂叫……不過要被稱作「叔叔」，心裡也不太願意就是了。
等沃克達和莉莉亞帶歐里亞斯離去，比爾毫不遲疑地走回病房，不待薩布爾開口，旋即關上房門。
這意義再明顯不過。薩布爾摸了摸鼻子轉身離開，看來他只能接受這個事實，等吧！
薩布爾離開不久，比爾也離開醫院，他先去底格里斯城勘查地形，接著前往生物研究中心，再次和生物學家研討有關基因突變生物，可能產生的各種變異情況。
突變怪貓最令人感到棘手的，是牠的靈敏度比一般貓科動物還要快上兩倍，這數值是生物學家假設母貓在懷孕之初，即受到隕石影響，所推斷出來的結果。就比爾來看，事實應該與此相去不遠。
他記得昨晚自己向怪物開槍時，那怪物剛好縱躍，從安恩身上躍過，竄進另一條巷道裡逃逸。
這代表牠在自己舉槍之初，就已經聽到他的腳步聲，準備隨時逃跑。
只是牠的速度也確實夠快，跳躍的舉動和槍響幾乎同時，卻能讓牠剛好閃過，讓他以為自己是不是太久沒練習，槍法遜掉了？
事實上，從事後警方由該社區調閱的監視錄影帶上來看，又經過彈道比對，他那一槍應該可以打中怪物側身才是，沒想到連怪物一點皮也沒擦破，現場除了安恩的血跡外，沒有那隻怪貓的血跡反應。
「如果要活捉這隻突變生物，唯一的方法就只有設陷阱捕捉，不過要這麼做，就必須多想幾個配套措施，而且，經過突變，牠的力量驚人。
「如果捕捉牠的時間剛好在覓食期，可能要用比捕捉一般老虎更堅固的工具，才有辦法將牠困住。」配合比爾進行隕石能量對生物體基因影響研究的生物學家，歐卡納說道。
「有沒有辦法找出抑制牠身體產生膨脹的方法？」這兩天比爾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不過他並不只是為了讓這隻貓回復原樣，也是為了凱末爾公爵夫婦的孩子。
那個同樣也受到隕石影響，產生基因突變的嬰兒。
歐卡納思索了一下。
「目前沒有辦法，如果要研究出某種藥劑，那也得抓到那隻……貓，經過徹底的研究與不斷的實驗，才有可能研製出來。」
比爾微微點頭，就是因為知道必須活捉那隻怪物，才有辦法對牠突變的基因進行研究，所以他不採取用射殺的方式處決那隻怪物。要不然直接將怪物射殺，只要有足夠的人力，事先拉起封鎖線，成功的機率絕對要比捕捉牠大上許多。
可是要活捉那隻怪物著實是件困難的事。目前他只想出引怪物出來的方法，捕捉牠的計畫雖也已擬定，但成不成功，就得看今晚了……
經過一場午後大雨的洗禮，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空氣，沒有飛揚的塵埃，反而有泥土和青草地的氣息。
這裡是卡拉安市郊，瑪多巴皇宮外一座公園邊。艾拉薇亞穿著緊身衣褲，配上一件短風衣，她的步履急促，不斷張望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
最後，她走向公園對面的街道，目光也終於停駐在一個黃色招牌上。那是一間咖啡館。
艾拉薇亞沒有因此放慢腳步，她仍是急急的邁著步伐，在走到店門口時，撥攏一下頭髮，然後推門進入。
咖啡館裡客人不多，只有三桌客人，坐在最裡頭，靠牆邊的一名女子，對她招了下手。艾拉薇亞此時才確定，約她見面的人是誰。
入座後，艾拉薇亞迫不及待地問道：「妳說有線索給我，是什麼？」
接近中午時，她接到一通陌生電話，電話中的女子告訴她，說自己手中掌握有破案的關鍵線索，並約她在這間咖啡館見面。
早就被突變怪貓殺人案搞得焦頭爛額的艾拉薇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之前在凱末爾公爵府，被比爾搶先得到那顆具有關鍵性的隕石，她除了惱怒自己慢一步之外，更痛恨凱末爾夫婦對她的隱瞞。
同樣都是負責調查這件案子的國際刑警，她不懂為什麼比爾可以讓關係人配合，提供出有利的線索，而自己卻兜了好幾圈，什麼也問不到。
她不承認自己會輸給比爾，更加不認為自己能力比他差。在她眼裡，比爾．海頓只不過運氣比自己好罷了！
「這個。」坐在艾拉薇亞對面的女人，將早就放在桌邊的一只紙盒，推至艾拉薇亞面前。
艾拉薇亞懷疑的盯著盒面看了好幾秒，才抬起手緩緩將盒蓋打開。
只看了一眼，她就迅速地將蓋子闔上，壓低音量說道：「這是什麼？妳拿給我這個有什麼目的？」
那盒子裡裝著好幾塊染血的碎布，發出噁心的氣味。
女人微微一笑，本該是天真而純樸的臉上，眼神中閃過一絲殘酷，「這是比爾．海頓需要的東西。」
聽到是敵手要的東西，艾拉薇亞強忍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再次將盒蓋打開，這次她看清楚了，那不止是幾塊染血的破布，還有好幾根貓毛。
「這是那怪物的東西？比爾．海頓打算用這個……引牠出現？」艾拉薇亞既肯定又懷疑地說著，「不，不對，光靠這個不可能將那怪物引出來，他還有什麼籌碼？」
「妳說對了，這是那怪物的東西，不過妳說他還掌握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女人啜了一口咖啡，面無表情地說道。
艾拉薇亞重新將盒蓋蓋上，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妳為什麼要將這東西交給我……既然這是比爾．海頓要妳準備的東西。」
她現在開始感到其中有不尋常的氛圍存在。
當初她以為對方只是很單純的知道她是負責這起案件的國際刑警，所以願意將手邊得到的破案線索提供給自己。但現在顯然不是這樣，既然對方也認識比爾．海頓，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希望能由妳來破案，不管是抓到那隻怪物也好，將牠射殺也好，總之，除了那隻怪物以外，所牽扯到的一切，我希望妳都能避開，不調查，也不詢問。」
「是誰要妳這麼做的？」同樣偵辦過許多案件的艾拉薇亞，儘管在應付變種生物方面的經驗不足，但面對人和案情發展，她還是有足夠的洞察力。
眼前的女人她見過不只一次，在阿塔土克國王生日宴當天她見過，當時這女人還宣稱見到逃跑的殺人凶手。
這個外表柔弱的女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瑪多巴皇宮裡，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人，她記得皇宮的沃克達總管叫她莉莉亞，她的身分應該只是一名女僕。
但若只是一名女僕，希望案情在抓住殺人怪物後就此打住，就有著讓人想不透的疑點。
事情如果牽涉到皇室，阿塔土克家族不可能派一名女僕來和自己交涉，那身分地位不僅不足以代表阿塔土克家族發言，更是辱沒自己的辦案能力。
「這妳不用管，反正妳的目的只是為了破案，照目前案情發展來看，抓到或射殺那隻怪物，就算是偵破案件。如果我沒記錯，妳和比爾．海頓算是競爭對手吧？拿抓到怪物就是破案來看，他現在的進度，可是比妳更接近終點喔。」
女人話語中帶有威脅和利誘。
「可是光這樣還不夠，得到這樣東西不足以讓我先一步抓到那怪物，妳要知道，我雖然可以調動這裡的警力，但只有這樣東西，我仍然無法將那怪物引出。」
艾拉薇亞隱約猜到這案件背後可能存在著什麼陰謀，不過她現在不想多問，既然對方明擺了希望自己不要插手，那她就先把自己分內的事做好再說。
先比爾．海頓一步破案，對她來講才是現在的首要目的。其他的事她也不願多管，這種有關政治的事，她完全沒興趣參與。
「好吧，這個也給妳，我做過試驗，這氣味能吸引那隻怪物。」女人從皮包裡又拿出一個瓶子，遞給艾拉薇亞。
那是一只裝著淡黃色液體的小瓶子，艾拉薇亞看不出來是什麼，那液體感覺起來有些黏稠。
「就這兩樣東西應該夠了，我相信牠的活動範圍不會超出卡拉安市、托卡市和底格里斯這三個地方。貓也是一種地緣性的動物，習慣待在哪個地方，如果沒有特殊變異，會在同一塊區域待上好一陣子，甚至是一輩子。」
女人喝下最後一口咖啡，逕自站了起來，在桌上留了咖啡錢，離去。
艾拉薇亞怔然地看著女人的背影，她開始好奇起這個叫莉莉亞的女人，在瑪多巴皇宮女僕這個身分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祕密。
待續..
留言列表
美食饗宴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