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降(一)
卓遠的案子還沒了結,又多出小米中降頭術的案子,江宏達被搞得焦頭爛額。好在小米那邊靳玄他們已經查出和許正耀有關,他只要找到許正耀的人就行了。
而羅枋因為答應幫助江宏達的卓遠命案還沒破,所以也在警局裡,繼續研究那兩具屍體。
她確定兩具屍體是兩名不同降頭師下的降,因為每一名降頭師下降的手法多少會有些不同,好比這兩人同樣中的是蠱降,而且都是以蜈蚣做為施降的蠱蟲,但因當初降頭師培養蠱蟲的方式就有不同,所以中降者死狀也會不一樣。
「我還是那句老話,他們兩個死人身上的蠱蟲都死了,所以我無法用蠱蟲追蹤到施降者,不過,我倒是可以提供給你一點線索。」羅枋難得好言好語的對江宏達說話。
「是的,大師請說。」羅枋肯幫忙,他真的就是感激不盡了,稱謂也從老太婆、羅女士,改稱大師。
當初知道羅枋這個人,還是他透過在警校時的同學得知的,那同學有個朋友以前就沾沾自喜到處說自己的父母是多厲害的降頭師,所以他才前往拜訪那個人。
不過那人不太愛談到母親羅枋,甚至直言不諱的說母親是個極難相處的人,他除了每星期固定一次上山送飲食給母親,其餘時間一概不和母親有任何交集。
連自己兒子都這麼說,他就知道羅枋這人有多難相處了,所以現下羅枋肯幫忙,他還真是受寵若驚。
「那個叫卓遠的,他中降的手法是一種叫『一線牽』的降頭術,這專用在女人對付負心薄幸的男人身上,所以對他施降的一定是個女人,除非她是另請降頭師替她施降。另外一個人,死亡時泛著微笑,這肯定也是被女人害的,他死亡時有勃起的反應,這種降術就是防止男人偷腥的降術,只要他一和別的女人有親蜜行為,身體裡的蠱蟲立即便會破體而出。」
江宏達聽了猛嚥口水,心想女人還真是可怕。不過這就讓他有方向可以查了。先前他就聽靳玄說過,卓遠在TL時曾經認識一名跳豔舞的女郎,應該和她脫離不了關係。
另一個人經過背景調查,交往關係複雜,得從所有他曾交往過的女人從頭查起。
確定這兩件命案的查詢方向,現在他在等下屬回報關於許正耀的行蹤。
「大師,非常感謝您提供的線索,關於靳玄表妹米琪琳身上中的降頭,大師是不是可以──」
羅枋打斷江宏達的話,說道:「那件事我沒辦法,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要替那小姑娘解了身上的靈降,那降術是會反制到施降者身上的,到時我啟不變成救了一個人也害了一個人。」
這也是她後來再也不碰關於降術的東西的原因,說到底,不管施降的目的是要成就他人的愛情、緣份還是有任何其他目的,都已經違反自然了。
「但妳不救不也是害了一個人嗎?而且還是個無辜的人。」江宏達不了解羅枋究竟在堅持什麼。
「你是警察,我問你,如果我因為救人卻害死另一個人,算不算殺人?」
羅枋問了個很弔詭的問題,因為即使是警察,在執行勤務時,也要生命受到嚴重威脅才可以實行正當防衛,也就是對犯人開槍。否則一般而言,即使開槍也只能對空鳴槍以達嚇阻作用,或是追捕逃犯時,不得已而瞄準四肢等不會致命的地方開槍,以達到逮捕效果。
那現在羅枋本身並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只為救一個人而害死另一個人……怎麼說好像也有刑責。
「我了解了。」江宏達非常抱歉的對羅枋行了個禮。看來只有抓到對小米下降的人,才能解開小米身上的降術了。
「好啦!沒我的事,我要回山上了。」羅枋嘆了口氣,然後墊腳拍拍江宏達肩頭,「你是個好警察。」
江宏達怔了一下,直到羅枋都要走出大門了,他才回神叫道:「要不要我送妳回去?」
羅枋沒有回頭,只是朝身後擺了擺手,一個人走出警局大門。
# # #
靳玄他們回國後,立即直奔江宏達所在的刑事警察局。
「江宏達江警官在嗎?」一進警局,靳玄立即向門口員警問道。
「江警官正在審訊一名疑犯耶。」那員警認得靳玄,不止因為他是演藝人員,還有他進出警局已經好多次了。
靳玄抬了一下眉,追問:「知道那疑犯是誰嗎?」
「好像姓許。」那員警搔搔頭,「抱歉,那案子不是我偵辦的,所以我也不是很確定。」
「沒關係,你忙吧,我進去等等。」一聽到可能是姓許,那是許正耀的機率就很大了。靳玄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麼快就抓到許監製了嗎?難道他不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他的秘密?」小米坐在靳玄旁邊,他們正坐在警局牆邊的長椅上。
柴莫亞不以為然的道:「不對,可能就是他發現了,所以想毀掉證據,反而讓警方逮個正著。」
「什麼意思?」小米不解地問。
「下降頭不是都要有一些裝備和儀式的嗎?類似像道士作法的祭壇之類的,那種東西要隱密,最有可能就是設在他的住處,他肯定是為了要毀掉那些東西,才沒來得及跑吧!」
小米一臉崇拜的望著男友,「哇,莫亞,你好厲害喔,為什麼你會懂這麼多啊!」
女友這番吹捧的話讓柴莫亞飄飄然,得意地說:「妳忘了我是什麼職業,這種事對我來講不過是常識而已啦!」
柴莫亞是一名劇作家,平常涉獵的東西的確不少,才能寫出多樣話的劇情。
靳玄沒心情搭理他們的嬉嬉鬧鬧,他們似乎太放心了,以為抓到許正耀小米就一定沒事,但降頭術很邪,就算許正耀替小米解了降,誰知道他會不會又暗藏一手?
他緊盯著偵訊室大門,真想衝進去瞭解情況。
而偵訊室裡,正在被審問的疑犯確實就是許正耀,他一臉疲憊又無耐看著江宏達,說道:「江警官,我說了很多次,我不會什麼降頭術,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江宏達當然不信,在抓到許正耀之前,他問過好幾個和他共事過的人,都說許正耀最近確實怪怪的,常一個人不見蹤影,再不然就是看到他上廟裡拜拜。
他一臉兇狠地拍桌,「那我問你,你從TL回來的前一天,是不是去過龍王寺?你去那裡做什麼?」
「去那裡當然是拜拜,那裡很靈的,很多遊客信徒,你怎麼不把他們都抓來?」許正耀冷笑道。
「你去拜拜是不是代表你心虛?我問過認識你的人,他們都說你以前從來不相信神鬼之說,也不上廟裡。」江宏達又直指懷疑許正耀的問題所在。
「這又怎樣,我以前不信,但我現在相信了,難道所有去廟裡拜拜的人都是心虛?」
江宏達氣到嘴角抽筋,喘了幾口氣,才又說:「好,那麼昨天晚上三更半夜你上峰霧山是為了什麼?」
「我──」許正耀突然說不出話了,皺著眉一臉煩躁。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吧?我告訴你好了,你是因為知道被你下了降的米琪琳就在山上,而且你在她身上施的蠱降已經被破,所以趕著前往查看,是也不是?」江宏達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
「我說了不會下什麼降頭,我去拜拜是因為怕──」許正耀低下頭將臉轉向一邊。
「又不敢說了?」江宏達冷笑,「你這模樣就叫做賊心虛,快點從實招來,你怕什麼,怕被發現降頭是你下的?」
「才不是。」許正耀抬起頭,「江警官,我真是被你給打敗了,你盡把一些沒有的事賴到我頭上。」
江宏達才不理他語氣中的調侃,冷冷的説:「那你老是吞吞吐吐的做什麼?還不老老實實把事情說明白,你要知道,連TL那裡我都有證人可以證明下降頭的是你。」
「那不可能!」許正耀激動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根本不會下降頭,那個人肯定是誣陷!」
「是不是誣陷警方會查清楚,現在你老實說,最近常跑廟裡是幹麻?」
見不說實話江宏達是不會放過自己了,許正耀頹然說道:「我怕被鬼纏上。」
江宏達靜靜聽著他的述說。
原來許正耀在車禍發生之後一直良心不安,當初車禍發生前如果他方向盤不是向左彎而是向右轉的話,鄒羽也許就不會死。雖然說那是他的無心之過,因為TL駕駛座和國內方向不一樣,他一時情急順手轉錯了方向,但畢竟還是有錯。
加上在當地警方問他車禍發生情形時,他又故意含渾其詞,而TL警方因為發現那砂石車駕駛酒測值高出標準,所以判定車禍的過失全在砂石車駕駛身上。
只有許正耀自己知道,他也要負一部分責任,不僅因為他開車不夠專心,還有……他強迫鄒羽上車,又編說她精神異常的事。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總是作夢夢到那天車禍的情景,還有鄒羽鬼魂來找我,天天要我幫她找她的頭。」許正耀抱著頭說道:「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江宏達聽完更頭大了,如果只是這樣,那對小米下降頭的會是誰?還有靳玄提到的周可莉……
看樣子他得和偵辦周可莉殺人未遂案的沙警官好好討論一下了。
# # #
沒想到江警官偵訊過後的結果竟是這樣。靳玄失望的離開警局,柴莫亞一臉憂心忡忡,他還以為抓到許正耀就沒事了,小米也因此得救,誰知道兇手竟然可能是別人?
靳玄和小米回到家裡已經晚上九點,柴莫亞為了保護小米,自然也跟著回來了,而魏明儀一直都留在這裡等著他們。
「怎麼樣了,有找到對小米下降頭的人嗎?」魏明儀在他們一進門就關心詢問。一整天她都不敢打電話打擾他們,打電話給舅舅江宏達先是得不到消息,後來根本就打不通了。
靳玄搖頭,他現在什麼話也不想說。
柴莫亞則是說道:「本來是有的,我們在TL找到當初給小米喝下下有蠱菌茶水的人,那人畫出許正耀的肖像,宣稱是許監製要他拿茶水給小米的,我們將這件是通知江警官,可是當江警官抓到許正耀後,審訊的結果又出乎人意料之外,他似乎不是兇手。」
「啊!怎麼會這樣?」魏明儀非常訝異,不只因為許正耀是疑犯,還有最後竟然他又不是兇手。「那......TL那個人的指控是怎麼回事?」
「我們不就也在為這件事感到奇怪嗎。」小米一點也沒為自己的遭遇感到驚慌害怕,只是兩手一攤這麼說道。
柴莫亞和靳玄還以為小米是在強顏歡笑,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靳玄說道:「小米,妳累了一天,要不要先回房裡休息?」他怕她是在眾人面前不敢抒發情緒。
「才不要,我一點都不累,況且我們現在應該要趕快想辦法吧!許監製不是兇手……那兇手極有可能是另一個和我們都熟的人喔。」小米爆出驚人之語。
「妳怎麼會這麼認為?」靳玄一臉詫異。
小米聳肩說道:「很簡單啊,因為TL寺廟裡那個人不可能隨便誣陷許正耀,但真正下降頭的若不是許監製,就一定是另個也認識許監製的人,所以為了嫁禍,才要那人一但被發現,就畫許監製的肖像啊!」
「這猜測太武斷,一點根據也沒有。」靳玄搖頭不以為然。
魏明儀卻說道:「小米說的挺有道理,認識許監製的人,又同時要害小米的,極有可能同是演藝圈的人,那我們認識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況且許正耀和那個TL的人是不是說謊,一用測謊機不就可得到解答?」
柴莫亞贊同地說:「是啊,明儀說的不錯,不過這也證明真正下降的人狡猾得很,從不親自露面,做什麼都故意假手他人。」
「是啊,什麼人都給他用降頭控制,他做壞事可方便了。」小米心中一動,說道:「你們瞧周可莉傷害表哥的事,是不是也和那人有關?」
「是有可能,只是我們又怎知那人──」柴莫亞講到這,忽然想通一件事,大叫一聲,「啊!那時在片場的沒有外人,而且那是剛到那裡第二天的事,許監製已經出了車禍在醫院了。」
「對呀,除非他事先先對周可莉下降頭,否則下降的一定是另一個當天在片場之人。」
小米的話讓其他人各個陷入沉思,紛紛猜測起那人究竟是誰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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