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嬛的部落格

第四章　研究室殺人案（二）

　　隔天下午三點，胡素真從便利商店出來，老樣子，在店門斜前方就看見藍天澈坐在機車上等她。

　　她跑向他，從他手中接過安全帽，說道：「一直想問你，是不是故意都把課排在三點以前啊，要不你怎麼能天天來接我？」

　　「這倒不是故意的，是剛好我要上的課時間就是這樣，這說明了我們注定就是要在一起，老天爺連耽誤我們一點約會的時間都捨不得。」藍天澈笑嘻嘻地說道。

　　「哼，真是大言不慚。」她跨坐上機車，順手環上他的腰。腦海裡卻不期然跳出昨晚那張恐怖的臉。

　　「今天我要給妳一個驚喜。」發動機車，藍天澈語氣裡有掩藏不住的興奮。

　　原以為胡素真會好奇的立刻反問是什麼驚喜，沒想到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她有任何反應。他有些擔憂的問道：「素真，妳怎麼了？」

　　「啊？」她剛才根本完全在出神狀態，他說了些什麼她都沒聽到。

　　「我說妳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想到昨晚的一些事。」

　　「昨晚我們真的見過面啊？」奇怪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不記得了？」胡素真聲音拔高了兩度。

　　「我……我真的不記得我們有見過……」藍天澈抓了抓頭，他現在才發現，昨晚的事，他好像都沒有印象。

　　出了圖書館之後的事他都不記得。

　　「怎麼會這樣……所以你也不記得，吳佳綺到你家找過你？」

　　藍天澈頓了一下，用極不確定的口吻說：「吳佳綺？她找我做什麼？」

　　「好像是找你討論研究報告的事吧。天澈，你跟她之間只是同學關係嗎？」不是她要懷疑他，是他竟然對昨晚的一切都不記得，那昨天說過的話，她是不是也不該相信？

　　「我跟她是同學沒錯，我知道班上有她這個人，可是我跟她根本沒有交集，話也沒說過幾句。」藍天澈好笑的說道。

　　「可是，她跟我說，她是你的女朋友，還懷了你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第二次提及這個問題，所以她沒有那種欲言又止，問不出口的尷尬。

　　「妳相信嗎？」他不答反問。

　　「我相信你現在是愛我的，可是你的過去我並不瞭解，老實說對她的話我存在著懷疑，但究竟是真是假，還需要你給我答案。」她不要逃避，她要真相。

　　藍天澈用極其認真的態度說道：「素真，我和吳佳綺一點都不熟，為什麼她會跟妳說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妳，她說的都不是真的，孩子的事更是荒謬，有沒有孩子，孩子是不是我的，這只要有時間就能證明，關鍵在於妳現在相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胡素真把頭靠在他背上，環在他腰上的手緊了緊。

　　他很高興她肯相信他，畢竟他們交往的時間真的不長，但他以後一定會好好表現，讓她對他更加信任。

　　「到了。」將機車停下，藍天澈拍了拍她的手。

　　「怎麼載我來你家？」剛剛她沒注意他騎的路，還以為和平常一樣，他是要帶她去吃東西呢。

　　「今天要給妳個驚喜。」將車停好，他牽著她的手走進大樓。

　　「什麼驚喜？」胡素真好奇地問。

　　「下課後我就去賣場買了些東西，今天晚餐要親自下廚煮給妳吃。」藍天澈笑著說道。

　　胡素真一臉訝異，「你會下廚？」

　　「當然啦，國中我就會了，我父母很忙常常沒空管我，他們只會給我生活費，三餐都要自己打理，那時候我常去家巷口的一間自助餐吃飯，久了和老闆熟了，就請他教我怎麼煮菜，所以偶爾我也會自己下廚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她卻能感受到他的心酸。她是個孤兒，最能感受孩子渴望家庭溫暖的感覺。

　　「你教我煮菜吧，這樣以後我們可以互相煮給對方吃。」走進屋內時，胡素真說道。

　　「好。」藍天澈笑著揉揉她的頭髮。

　　晚餐過後，他們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胡素真半靠在藍天澈懷裡，覺得這樣的生活，就是所謂的幸福。

　　可惜，這樣幸福的時刻，就硬生生的被一通電話給打斷。

　　藍天澈接起手機，很意外打給他的人竟是吳佳綺。她在電話中說和他約好了今晚在研究室討論研究報告。

　　他看向胡素真，摀著話筒說：「我昨天有答應吳佳綺，今晚去學校研究室和她討論報告嗎？」

　　胡素真點了點頭。雖然她很不喜歡男朋友再和那女人有任何接觸，但她也不喜歡說謊。

　　「好吧，哪一間研究室？」藍天澈很不情願地答應，然後在沙發旁茶几上的便條紙上抄下研究室的號碼後，掛斷了電話。

　　「你要去啊？」胡素真看著他手中的便條紙，吶吶地問道。

　　「我也不想去，我相信她不是單純的想和我討論課業，但不去不能解決問題，我想我應該和她把話說清楚，免得她自以為是的和我糾纏不清，以後又來打擾妳。」藍天澈拍了拍她的手，希望她能安心。

　　胡素真點頭道：「你說的也對。」

　　吳佳綺那女人實在有點瘋狂，不讓她死心，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

　　藍天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放心吧，事情會解決的。」

　　胡素真沒有說話，看著他走進房間換了衣服、出門，心頭卻有股越來越沉重的感覺。

　　「二Ｏ六研究室」的銀色門牌，在白色燈光下照得發亮。

　　這間研究室在理工學院大樓二樓的最邊間，是專門借給學生使用的，旁邊是正在裝修的一間視聽教室，晚上根本不會有人走到這裡。

　　藍天澈站在門外，抬手敲了下門。

　　「你來啦！」吳佳綺開門看到他，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

　　她今天特別打扮過，穿了件低胸的洋裝，臉上也畫上淡妝，看起來不像來討論功課，倒像是來約會的。

　　「妳的研究報告有什麼問題，快點提出來，我開一些參考資料給妳，妳可以自己去找答案。」藍天澈站在門口，一點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你這人怎麼這樣，是你自己說要教我的，研究室我都幫你借好了。」她挽著他手臂，硬是將他拉進室內。

　　藍天澈拉開她的手說道：「吳佳綺，其實我跟妳並沒有這麼熟吧？還有妳跑去找我女朋友，說了一大堆子虛烏有的事是什麼意思？」

　　「我、我哪有說什麼啊。」她否認道。

　　「妳不是說妳是我的女朋友，還懷了我的孩子嗎？孩子呢？」藍天澈冷笑道。

　　「孩子……現在生不就有了嗎？」吳佳綺雙手攀住他頸項，整個身體貼上他胸膛，用充滿誘惑的嗓音說道。

　　「妳不要這樣，我是不可能跟妳在一起的。」他將她推開，臉上神情很困擾。

　　吳佳綺發現他的態度和昨晚有些不太一樣，昨晚的他比較強勢，眼神也比較凌厲。

　　不過不管是怎麼樣的他，她都要從胡素真手裡搶過來！

　　她笑了一聲，說道：「其實和胡素真在一起，你還真不如跟我在一起，好歹我們所學相關，學歷知識都差不多，說起來也算是門當戶對，她除了有點美貌之外，其他的和你一點都不般配。」

　　「那是我們的事，用不著妳操心。如果妳只是要說這些，那恕我不奉陪了。」藍天澈一臉不耐地說完，轉身便走。

　　吳佳綺激動的上前，從身後抱住他，低喃道：「別走。」

　　「吳佳綺，我再鄭重的告訴妳一遍，別纏著我，也別騷擾我女朋友，不管妳怎麼做，我都不會喜歡妳。」他不想把話說得太狠，只是不想讓她太沒面子而已，但既然她執迷不悟，他就不能不撂狠話了。

　　「你就這麼愛她？她到底哪裡好，一看就是個無趣的女人，對你往後的事業也不會有幫助，而且又一副寒酸──」

　　「閉嘴！不准妳這麼說她！」藍天澈突然轉過身，伸手掐住她脖子，眼神裡閃爍著危險的訊息，一張瞬間變得臉猙獰而恐怖。

　　吳佳綺張大了嘴，雙手死命的想掰開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放……放開我！放、開我……」

　　「我不會讓妳這樣死的，妳還有一點利用價值。」藍天澈像變了個人，唇邊泛起陰惻惻的笑意，掐在她頸子上的手鬆開了。

　　「你、你……你想殺了我？」吳佳綺大口喘著氣，驚恐又戒備的看著他。

　　「我本來也不想殺妳的，可惜妳一直在傷害我的素芬，妳破壞她和藍天澈之間的感情，就妨礙到我的計畫，那叫我怎麼能留妳在世上呢？」他臉孔猙獰得有如鬼魅。

　　「你、你不是藍天澈？你是誰？」吳佳綺害怕的不住後退，撞倒了桌上的筆筒，她順手抓了一枝筆，準備拿來當武器用。

　　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有一個人長的和藍天澈一模一樣，而且竟然還在保護著胡素真。

　　他大笑道：「我當然是藍天澈，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祥細的情形，妳不用明白，反正人都死了，明白了也沒有用。」

　　「不不不──不要殺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我絕對不會再找胡素真的麻煩，不會打擾她和藍天澈之間的感情，求你放過我。」她腿一軟，坐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不行，妳已經知道我的存在，我不能讓妳活著。」他一步步朝她逼近，臉孔也變得更加扭曲。

　　吳佳綺渾身顫抖地向後爬著，直到爬到了牆邊，再也無路可退，然後她看到一幕超呼她想像的畫面。

　　「啊啊啊啊啊──」她抱著頭驚聲尖叫。

　　她看到一個青灰色的臉孔，一張不屬於藍天澈的面容，浮現在藍天澈的臉上。那張臉眼窩凹陷，眼珠外凸，瞳孔異常的大，毫無生息的瞪視前方，乾枯的臉就像失去水分的木頭一樣乾癟，隨著藍天澈彎下的身體，朝她靠近。

　　她拿起手中的筆，猛地向前刺去。筆穿過那張臉劃傷了藍天澈臉頰。

　　「可惡，妳這個賤女人！」藍天澈是他要佔據的身體，傷了藍天澈就等於傷了他。

　　他憤怒的撲上前，將吳佳綺四肢壓制住，乾枯青灰的臉對她露出貪婪的微笑。

　　那冰冷刺骨的唇，貼上她的雙唇。吳佳綺手中的筆掉了，她擦著紅色指甲油的美麗長甲，在地毯上刮著，卻無法抬起做出任何反擊。

　　她瞪大著雙眼，發出無聲的哀鳴。淚水從眼角滑落，她感到身體裡似乎有什麼不斷在流失著。

　　漸漸，她失去了所有知覺，只留下滿眼驚恐。

待續。。。。。。